“所以我拒绝了那个四柱神教祭司。”
“我本以为他会动手，已经给自己上好了防护法术……”
鼠王诺克明显露出了极为痛苦的神色，残魂的轮廓一阵模糊。
“但是他只轻飘飘地撂下了一句话，便起身离开了，那句话是……”
“暴君注视着你，孩子。”
伊凡听到这里皱起了眉头，这听起来像是一句神神叨叨的宗教谶言，却不像是某种法术……
“从他离开之后，我便变得心神不宁了起来，那句话像虫子一样钻进了我的脑子里，日夜不停地回荡，渐渐地，我开始失去神智了。”
鼠王诺克的语速越来越快。
“我开始命令手下收集血液，尽管我根本不知道这些血液能做什么用……我变得烦躁，易怒，疯狂地催促每个手下！”
“我开始怀疑、担忧……担忧暴君之神是否会因为我不够虔诚而怪罪于我。”
“嗬……嗬嗬……”
“就因为一句话……仅仅一句话，我就被洗脑成了一个狂信徒，这简直太可笑了……”
伊凡的眼神彻底凝重了起来。
鼠王诺克是货真价实的二环巫师，灵魂强度远非普通人可比，然而，仅仅一句听起来平平无奇的话，就能如此扭曲他的心智，将他变成一个失去自我的傀儡？
那么那名神秘的四柱神教祭司，又该是什么级别？三环？四环？甚至更高？
又听鼠王诺克断断续续的继续讲道。
“我如同身坠迷雾之中，我痛恨自己收集血液的速度不够快，吩咐帮众们去抓捕落单的贫民、流浪汉，抽取他们的血液来填补窟窿”
“突然有一天，有几个邪教徒找到了我，同为暴君的眷属……我视他们为兄弟手足……”
伊凡心中顿时了然。
接下来的事情，他基本都参与其中，这起事件的脉络至此已经基本清晰地展现在伊凡眼前了。
鼠王诺克与邪教徒联手，血腥镇压了黑鼠帮内部的不满与反抗。随着黑鼠帮收集血液的规模越来越大，直到某个身份不明的“热心市民”举报为止，才彻底终结了这起事件。
不过伊凡十分好奇，鼠王诺克又是何时脱离了四柱神教的掌控？那些收集的血液又是做什么用的？
鼠王诺克的残魂面对着伊凡的询问，只摇了摇头说道。
“我从控制中苏醒过来，是在黑鼠帮被屠灭那一天……或许是那些场景的冲击太大，导致我短暂脱离了四柱神教的掌控。”
“苏醒过来的我，立刻变成了一只老鼠，逃离了黑鼠帮的驻地……但我把自己的底牌，也就是那支手铳，遗落在了驻地房间的夹层里。”
“平日里，我绝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。但当时……我一心只想着逃跑。等我稍微冷静下来，黑鼠帮驻地已经被执法官彻底封锁管控了起来。”
“我根本无法靠近，只能维持着老鼠的形态，等待机会。”
“至于那些血液，每天都会有邪教徒将其运走，他们行踪不定，我也不知道具体去向了何方……”
伊凡接下来又问了些许细节，确认再也榨不出更多有价值的信息后，他才缓缓放下了手中的万魂幡，眉头紧锁起来。
至此，黑鼠帮的疑案已经解开了大半，但最核心的问题仍然处于迷雾之中。
四柱神教处心积虑地控制一个二环巫师，难道只是为了收集那些连基础法术材料都算不上的普通人血液？
那些血液，有什么用处？
伊凡思考了许久，却得不出什么有效的结论来，只能暂且将这件事搁置一边。
至少无论怎样，四柱神教的行动还没影响到自己身边，与其为这些未知耗费心神，不如先处理好自己的事情。
秘境扫荡次数的刷新还要等待好几天，接下来一段时间伊凡终于有闲暇停留下来，尝试着完成积压已久的巫师研究课题，并冲击二环巫师境界。
伊凡对于巫师研究的内容早已有过打算。
他的炼尸术，乃至其他魔修手段，迟早都是要曝光人前的，先前自己强势击败巫师马修，已经一定程度上引起了学院的注意。
只是目前学院似乎更急于用那份新合同来捆绑自己，暂时忽略了这个问题。
如果伊凡在学院面前服了软，签下那份新的教职合同，学院多半就要开始明问暗抢，让伊凡把炼制新型死灵造物的法术“自愿捐献”到学校的法术库里，这也是霍顿巫师学院的一贯作风。
与其被动曝光，不如提前为自己的魔修技能找好合理且正当的解释。
一项自创的巫师研究，就是伊凡准备的借口。
在此之前，伊凡还需要做一些实验来验证自己的猜想。
他的脑海中迅速浮现出一个慌慌张张的身影来，自己那个便宜徒弟，似乎是最合适的实验对象……
…………
艾西妲怀着忐忑的心情，走进了伊凡的死灵实验室。
这还是艾西妲第一次被伊凡阁下主动叫到实验室来，此刻她的脑海中全是“完了完了”的声音。
伊凡阁下该不会是发现自己这段时间略有些偷懒，没有天天苦修精神力的事情了吧！
想到这里，艾西妲忍不住打了个寒战，太可怕了！
伊凡看着艾西妲畏畏缩缩的神情，已经有些习惯了。
自己这个便宜徒弟哪里都好，就是平时脑子里不知道在脑补些什么奇怪的东西……伊凡摇了摇头，询问艾西妲道。
“你开始构建自己的第一个法术模型了吗？”
艾西妲老老实实地回应道：“我已经成功构建了第一个零环法术模型，是法师之手，伊凡阁下。”
艾西妲的天赋再次超乎了伊凡的预料，在其他学徒仍在为第一次冥想而苦恼的时候，艾西妲已经成功地构建了第一个零环法术模型，进步飞速。
巫师们的施法，普遍是依靠法术模型来完成的。精神力是控制施法的力量源头、法术模型是施法的路径……这几乎已经成了巫师世界的共识。
但伊凡很明显地感觉到，自己的魔修技能，和巫师们的施法逻辑格格不入，他所掌握的魔修技能，根本不需要法术模型，更像是某种对能量更为直接的运用。
所以，伊凡心底始终有着一层淡淡的疑惑，自己所掌握的魔修技能，这个世界的其他人究竟能否学习、使用？
如果想要验证这个想法……艾西妲显然是最合适的实验对象。
伊凡甩给艾西妲一本薄薄的册子，示意她打开。
这是什么？
艾西妲好奇地看向了小册子上工整的钢笔字。
伊凡·亚托克斯的炼尸术……这是伊凡阁下自创的法术？
艾西妲的眼睛瞬间便亮了起来，她怀着激动的心颤抖的手，翻开了这部小册子。
十分钟后，艾西妲心有余悸的合上了这本记录着伊凡阁下自创法术的小册子。
好邪恶的法术！
册子中详细记载了一种炼制死灵造物的法术，可以炼制出名为“僵尸”的强大生物……好拗口的名字，薇薇安小姐就是伊凡阁下炼制的僵尸吗？
艾西妲偷偷看了一眼倒吊在天花板上的僵尸身影，眼中生出许多期待来。
伊凡看着艾西妲充满期待的目光，对着她点了点头，对她说道。
“你试试看，能不能学会这道法术。”
如果伊凡想要实验一下，自己的魔修技能能否被这个世界的“土著”巫师掌握，艾西妲算得上是最合适的人选。
这个学生心思单纯、实力弱小，也易于控制……哪怕遇到了较为极端的情况，伊凡也有办法将损失控制在最低范围内。
艾西妲不知道伊凡心中转过的这许多念头，她得了伊凡的应允，兴高采烈地开始研究起炼尸术来。
伊凡默默打开自己那本研究笔记，轻轻在新页上写下一行字。
“实验代号：魔修。”
“第一次观测记录：实验对象艾西妲已接触‘炼尸术’。以其展现出的悟性与精神力天赋判断，预计能在较短时间内学会炼尸术……”
“如果她能够成功掌握炼尸术，说明这个世界，并不一定只有法术模型这一种施法方式……实验成功。”
“如果她无法掌握炼尸术，那么就证明了，魔修技能无法脱离游戏面板存在……实验失败，本次实验宣告结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