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疼？我怎么会。”长发面具人反唇讥讽。
他挑衅地看着陈烽，也看到了陈烽眼睛里跳动的黑焰。
他的眼神一阵恍惚，眼底的记忆红果果地展露在陈烽眼前。
这些记忆里，绝大多数都是荒野内的情况，关于高墙城里的记忆并不多。
也托长发面具人的福，陈烽第一次得知了高墙城外的具体情况。
“居然还可以在执行任务前服用大量神经阻断药物，来抑制他使用能力时带来的疼痛。”陈烽感觉很新奇。
“不过药效过后，堆积疼痛就会像蓄积的洪水一样，一发不可收拾。”
“所以在任务结束后，他需要第一时间寻找同伴治疗伤势。”
陈烽在心中算了算时间：“他的药才吃不久，药效一时半会是过不去了。”
“不过……”
“谁说疼痛，一定要来自身体上的。”
陈烽眼睛里的火焰继续旋转。
过去的人生走马观花般从长发面具人的眼前流过，包含着那些他最不堪回首，也最不想回忆的过去。
他看见自己所在的高墙城被失控的能力者覆灭，父母带着年幼的自己，拼尽了命才从城中逃出，来到了荒野之中。
他看见一家人精打细算的消耗着身上本就不多的物资，寻找着人类的聚集点。
但是贪婪的流民却发现了他们，对他们一家人群起而攻。
父母身上的物资劫掠一空，一家三口也被丢在遍布虫蛇的荒野里最危险的地方，自生自灭。
他看见父母为了保护自己，被那些变异的野兽撕碎。
他看见了奄奄一息的自己，被路过的流民捡走，带到了一个聚集地里。
那里很简陋，住得只有草棚，吃得也只有难以下咽的糠菜，还经常会遭受到变异生物的袭击。
但是那里有人，有篝火，有食物，也有床铺。
“想活下去，就证明你的价值。”那些人的首领对他这么说。
于是，当初还是小孩子的他，成为了代号为“咒术师”的破坏者团队中，年纪最小能力者。
现在，他已经成为了“咒术师”里最顶尖的能力者之一。
然后，他看见了自己杀死的每一个人。
这些人有老有少，有高官，有能力者，也有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。
他都快忘了，那些孩子们最后惊恐无助又愤恨的眼神，和自己当初是多么的相像。
“啊！！！”
长发面具人发出刺耳的尖叫。
他想抱住脑袋，但是已经折断的双手却做不出这个动作，只能不停地扑腾着。
但是这些痛苦的回忆还在继续。
陈烽看着状若疯癫的长发面具人，脸上写满了开心。
不仅因为对方痛苦的模样，更因为他在对方记忆里看到的意外收获。
“趁龙城能力者尽出，城内实力空虚的时候，鹰城派出了间谍带着禁忌物A135和A273潜入龙城，伺机在龙城内制造混乱？”陈烽目光中好奇之色尽数显现。
在长发面具人的记忆里，鹰城这么做的目的，是降低龙城在一众高墙城里的影响力，并削弱龙城的实力。
这种事情，鹰城不是第一次做了。
每当其他高墙城露出了崛起的苗头，鹰城都会刻意进行打压，以此巩固自己最强高墙城的地位。
结果这一次，他们失算了。
不仅他们的间谍莫名其妙被“系统”污染，完全不按照计划行事。
龙城也突然出现了新的能力者，以力挽狂澜之势解决掉了A273和A135带来的骚乱。
这不但让鹰城的计划毁于一旦，还险些让鹰城留下了对他们不利的证据。
情急之下，鹰城直接恶人先告状，与龙城进行了扯皮一样的交涉，将自己的口碑稳住。顺便企图利用交涉，将被龙城扣下的禁忌物拿回手里。
但是这番举动也让鹰城吸引了太多的目光，导致他们惯用的一些小动作，此刻完全无法用出手。
不过鹰城自己不能用，不代表鹰城不能让别人用。
“所以你们身为‘破坏者’。这次是接受了鹰城的委托，进入龙城探明我的情况，并寻找机会将我直接扼杀或者绑走？”陈烽自语道：
“同时接受委托的，还有‘不科学教堂’？那个包子铺老板？”
“没想到我居然有这么大的分量，能让你们这些大势力都惊慌。”陈烽笑得更开心了：“那……我记住你们了。”
话一出口，陈烽感觉身上的压力一松，之前压制着他的力场已经到时间自动解除。
没再去看失魂落魄的长发面具人，陈烽第一时间调动“夜枭”的力量去愈合自己的伤口。
但是“夜枭”此刻却像是掉线了一样，一动不动地蜷缩在陈烽的影子中，任凭陈烽如何调动也没有任何反应。
“别白费力气了。”陈烽发出了优雅神秘的声音：
“坐骑想要不听骑手的指挥，按照自己的意愿驰骋。自然就会受到缰绳和衔铁的惩罚。”
“即便现在的骑手，还稚嫩得不像样。”
“这个讲不听的家伙，现在就是这个情况。”
“提线小丑”罕见地没有打岔。它默默地从陈烽的影子上下来，然后化作一团阴影溶入了陈烽自己的影子中。
“说是没错，可这种感觉真难受。”陈烽软趴趴地趴在地上，看着在刚才已经支撑不住昏迷过去的烟鬼：“还好秦玥说了，支援很快就到……”
时间流逝之中，陈烽的脸色越来越惨白，眼皮也越来越沉重。
在他几乎快要睁不开眼睛的时候，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，透过窗户看去，屋子外突然出现了大批全副武装，穿着隔离服的战士。
他们手持武器，将房子围了个水泄不通。
“里面的人听着！特战部搜查！所有人双手抱头，在墙角蹲好！”
大喇叭的声音响起，在“砰”的一声中，房门被人一脚踹开。
十几名战士在第一时间涌入，手里的武器对准了屋内的众人。
没等他们开口，他们的动作就齐齐停住。
甚至有几名年轻的战士，脸上一阵青一阵白，似乎随时都会呕吐出来。
他们眼里，尽是遍地的尸骸，还有四分五裂的人。
在这惨不忍睹的景象当中，四肢尽断的陈烽趴在地上浑身是血。
好几种表情在他的脸上不断切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