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砚缓缓吐出一口浊气，黏在皮肤上的血痂随着动作簌簌剥落。强行冲击炼气八层的代价远超预期——丹田间第八道阴阳气旋始终躁动如沸，稍有不慎就会撕裂经脉。
这一个月来，他每天吞服子午莲萃取液，但此刻看着掌心渐稳的灰白气旋，总算觉得值了。
手机在蒲团边震了震，十万功德积分到账的提示刺得他眼眶发酸。点开兑换界面时，指尖悬在《灵台观心诀》上顿了顿。
这门直达化神的神识功法需要每月用功德浇灌，就像养了只吞金兽。
“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。”他咬牙确认兑换。
现今已经过去一个月，看时间，想要继续突破是不可能了，现今沈砚能做到的也就是继续兑换时间。
没有开启神识的功法，神识只能自然增长，那样花费的时间太长了。
他选择的锻炼神识的功法，名为《灵台观心诀》，是一门直通化神大道的锻炼之法，神识修炼没有什么限制。
不过增进神识的门槛，就只能看自己了。
而灵素虽然已经攒够了做手术的功德，不过她却主动提出继续给沈砚炼药。
没有立刻离开，灵素给的理由是青帝学宫也可以做这个手术，而且更专业，沈砚对这个理由自然深信不疑。
反正他也挺开心的，灵素没有直接离开，对于他来说是好事。
再加上沈砚现在功德不少，炼药也能随便服用，练气八层的稳固，导致他自身的基础也在不断的修补修复。
既然解决了这个主要的问题，按照沈砚接下来的计算，高考之前，他基本上也就这个水平，不过高考之后的试炼，对于四大学府来说才是最重要的。
沈砚现今的修为，稳定能够进入真实试炼。距离试炼还有半年。
半年时间，说长不长，说短不短。
这么想想，还真可能搏一搏四大学府。
沈砚的目标其实不多，对他来说，十大学宫里，也就前三学宫还有学习阴阳之道的老师。
而四大学府，则是每一个老师都能指点不同的道路，他既然已经选择了阴阳之路，那就要走这一条道路。
而且这条路目前来看，也是对他最友善的一条，其他的路，哪怕有化神之法也不是他能钻研的。
沈砚看着还有一个月时间就大考，也就专心修炼，两点一线，现在连坊市都不去了。
上次从坊市哪里已经得到了不少消息，坊市地处乾国，属于乾元剑宗和天心教的地盘。
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其他的势力，比如乾国皇室之类的。
根据云岫的话，这些宗门也都有化神真君存在，不过现今的青冥宗附近，算的上是这些宗门的看守区。
外界流传，青冥宗的大能封印了一尊化神级别的诡异在宗门内，所以两大势力都默认青冥宗是中立地带。
而他们这些坊市，开设在此地，吸引的也就是一些散修，两大势力每隔十多年，就会来这里招收一次徒弟。
沈砚得知这个消息，心下当即觉得有些好笑，不过也明白过来，九州世界对诡异有多么提防。
可能是那些人对于青梧的战斗力有些小觑，不过如果不是沈砚，其他人进入那个秘境，很可能把诡异放出来。
了解完此地情形之后，沈砚也有了其他算计，不过一切要等到大考之后再说。
但沈砚没想到，第二个找上他的是巡夜人。
还是熟悉的那个人，沐腾，一身黑色制服的沐腾带着笑意，出现在灵素的药店门前。
沈砚看到他，也是打了个招呼：“沐先生，你在这里干嘛？”
沐腾看到沈砚面色自若的和自己打招呼，也是有些惊讶，这还是少有的，和巡夜人聊天，神态这么自若的。
沐腾带着笑意看着他说道：“也不知道你小子是幸运还是倒霉，每次都能和危险人物靠的这么近。”
“危险？”沈砚愣了一下，灵素有什么危险的？
看着他木讷的样子，沐腾此时才相信他是什么都不知道，沐腾摇摇头，没有多说什么。
指指大门，示意沈砚进去。
沈砚没有任何怀疑，直接走进药店，药店内，是站在店内的灵素，一旁还有一个银发少年。
“诶，是你？”沈砚自然认出眼前这个银发少年，两次坐公交车都能遇到他。
纪寒面带微笑：“你好。”
药柜后的灵素突然轻咳一声，青瓷药杵“当啷“砸在捣药臼边缘。沈砚抬头时，只瞥见她仓皇拢住左袖口的一抹碧色——那下面偶尔会渗出暗纹，但她总说是炼丹灼伤的。
“青帝学宫的医修三日后到。“她垂眸挑拣着龙血藤，碎发遮住眼底翻涌的猩红。
“他们说…我的手术需要学宫级别的禁制护持。“
沈砚眼神一凝，没想到，这一天这么快就要到来，他变了脸色，然后笑着对灵素说道：“祝你手术顺利。”
随即他看向纪寒：“前辈也是巡夜人的一员吧。”
纪寒闻言点点头：“对，没错。”
沈砚看着他说道：“我想问前辈一个问题，为什么灵素做个手术，巡夜人会出现。”
外面沐腾冷汗都要下来了，这小子是真厉害，长这么大了，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敢去质问眼前巡夜使的。
不过巡夜人虽然喜欢用行动说话，但总体还是讲理的，想象中的场面没有出现。
纪寒看着他回答道：“原因很简单，很早之前，有一个给她供货的商人，被发现是往生教的。”
“从那个时候开始，我们开始观察她，而现今我们有了新的发现，所以我们出现。”
沈砚眼皮直跳，他没有想到灵素和往生教会有关系，但他并不相信，所以沈砚看着他开口说道：“我不信。”
对着巡夜人说不信。
沐腾腿差点软了，今天刷新他三观的事情太多了。
接着：“如果灵素真和往生教有关系，你们早就应该动手了，现在也只是怀疑，对吧。”
纪寒带着欣赏的眼神看着她，点点头：“这么维护你的小女友，你真的了解她吗？才认识一个月。”
沈砚短暂迷茫一瞬：“认识的时间不长，但是，我相信她。”
纪寒闻言轻松一笑，笑出了声，拍拍他的肩膀：“那就好，既然这样，我就带她离开了，你放心，她不会有事的，我们只是把她送到青帝学宫。”
沈砚：“……”
不过，他还是相信巡夜人说的话的，只能看着灵素离开，灵素离开之前，拿出一个大盒子：“这是我炼制的灵气药水，还有萃取液，够你用一阵时间了。”
“我们以后再见。”
说完话，灵素把盒子放在柜台上，转身离开。
“等等。”沈砚拿出刚买的炸鸡，这是灵羽鸡炸出来的，一直说要请灵素吃。
但是一直没有机会，一直忘。
沈砚今天福至心灵，请炸鸡点了老板炸了一次，没想到就赶上灵素离开。
沈砚把炸鸡递给灵素：“给你，炸鸡，下次我们见面，我还请你吃炸鸡。”
灵素接过炸鸡，头也不回的跟着纪寒离开。
“青帝学宫的消毒水…可比这个难闻多了。”
纪寒看着灵素开口说道，他的轻笑消散在巷口时，沈砚才发觉掌心掐着四道月牙状血痕。储物戒里的灵气药水在黑暗中泛着幽幽青光，像极了某人最后一次捣药时，从指缝漏下的残影。
心里还是有些失落，不过，也正常，他拿着手机，给灵素发了一个消息。
车上，灵素拿着那袋炸鸡，手机猛的一震，她打开，看到屏幕上的信息【下次见面，我还请你吃炸鸡。】。
灵素绝美的容颜笑了，她撕开袋子，拿出一块炸鸡咬了一口，好吃到变成星星眼。
心里默念着，我们下次再见。
……
晚上，吃过晚饭，沈砚正思索着今天神识带来的变化，原来七情六欲都会对神识起到不小的变化。
今天灵素离开了，一股失落的情绪在沈砚心里浮现，却也让他的神识不断扩大，现今应当已经有了炼气三层的水准。
以情绪为食粮，这就是神识进阶的方式。
沈砚这样想着。
手机却响了起来。
“你好，我是纪寒，我们上午见过。”
纪寒，沈砚思索片刻，就想到是那个巡夜人。
“你找我有什么事吗？”
他和这个巡夜人一共只见过三面，根本不熟悉，他找自己能有什么事？难道是灵素的事情出问题了。
“事情有些麻烦，你到小店来，我们面谈。”
说完之后，纪寒就挂断了电话，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。
沈砚闻言，没有太多犹豫，穿上衣服，巡夜人说的麻烦，肯定是个麻烦事情。
下了楼，沐腾开着车已经等好了。
沈砚上车，沐腾也是一言不发，把他送到灵素的小店。
推开熟悉的店门，走进后面的小院，纪寒就坐在里面，拿着一个游戏机，手上是小店的账本。
“前辈找我有什么事？”
“听你的小女友说，你今年高三，现在有练气八层的修为，对吧？”
沈砚点点头。
纪寒闻言：“我需要你的帮忙？”
沈砚有些默然的看着纪寒开口说道：“晚辈怎么能帮前辈的忙？”
“临海今年不太平，很多往生教的人都混了进来，他们的目的就是大考，你觉得你可以独善其身。”纪寒看着天空，有些无奈的说道。
“可是晚辈又能做些什么呢？”沈砚想想，纪寒说的话也对，他力所能及，还是要帮衬一二的。
纪寒闻言，看向他：“最近往生教进临海的原因，就是因为仙井的水，仙井水这种灵宝会奖励给临海试炼的前三名。”
“而你很有可能在其中，仙井水如果落到他们手里，事情就麻烦了。”
“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。”
沈砚看向纪寒，不解的说道：“那为什么不把奖品改一下。”
纪寒看着他：“只有千日做贼没有终日防贼的道理。”
懂了，可能上面还有别的打算，沈砚点点头。说了这句话，沈砚也只能先答应下来：“好吧，不过晚辈修为低微，也帮不上什么大忙。”
纪寒听后不置可否：“我也没有想过让你去做那些危险的事情，你只要看好那些试炼中的人就好。”
“其中那些人，如果有什么不对，你打我的电话及时告诉我。”
说着纪寒站起身：“记得，一定要告诉我，你是一个学生，不要尝试和往生教的人对上。”
“哪怕那个人是你的同学。”
沈砚闻言如遭雷击：“同学？”
她的脑海里闪过于冰凝，杨镜辞的身影，好歹同学一场，如果她们里，真有往生教的人，沈砚也会难过的。
纪寒看着他，微笑着说道：“这只是一个猜测，我们并没有证据证明他们已经渗透进你们学校。也可能是临海一中。”
沈砚闻言勉强松了一口气。
纪寒拍拍他的肩膀，转身离去。
沈砚一个人站在原地，过了一会儿，也转身离开。
不过却默默把这事记在心里。
关好小店的门，沈砚坐上车，开车的沐腾有些好奇的开口说道：“纪长官和你说什么了？”
沈砚摇摇头：“没说什么，就是让我帮忙看着同学，怕有往生教的人混进来。”
沐腾闻言点点头，而沈砚刚好有问题想要问他：“沐前辈，巡夜人待遇不错吧。”
沐腾闻言点头，巡夜人是很危险，不过待遇是真不错，他看了一眼沈砚：“怎么对巡夜人有兴趣啊？那你可得努力了。”
沈砚笑了笑，没有怎么接话，他目前对巡夜人，兴趣不大，只是提到之前的诡异：“沐前辈，诡异能不能被杀死？”
沐腾听了之后，知道他还是对当初地铁站的遭遇有所芥蒂，沉思片刻：“根据我们巡夜人的档案，并非没有杀死诡异的记录。”
“但，那都是高修为的人比如元婴上人或者化神真君出手，无差别毁灭整个诡异。”
“此前有人提出过假设，之所以靠攻击能够磨灭整个诡异，不是因为他们只能这样灭杀，只是我们在这个过程中，碰到了其中的关键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