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看到师父的那一刹那,镇元子不由得大吃一惊,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才一天一夜不见。
原来发丝如墨染、并以五绺漆黑长髯自傲的师父。
现在已是须发皆白。
不但如此,师父的脸上原来几乎看不到皱纹,现在则满脸布满了深深的沟壑。
看上去,师父就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几百岁。
看到此情此景,看见师父的这个样子。
镇元子心知再说什么已经没有意义,也明知他不应该再说什么。
但内心充满的不甘心,还是让他脱口而出:
“师父,我的推演之术是你教的,你应该更清楚,可为什么不阻止小师妹?她可是你的女儿啊?”
观主用直勾勾的眼神看着镇元子,眼睛里充满了悲哀。
他悲凉地一笑。
“小元子,你又何必发出这诛心一问?”
“天意如此,天命难违,算出来了又怎样?”
“我又能做什么?最后,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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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时,外面传来“砰、砰”几声轻微的敲门声。
将沉浸在回忆中的镇元大仙唤醒。
他再望向窗外,天色已大亮。
转身坐回桌案后,他才应声道:
“进来吧。”
丹房门被推开。
两位道童,清风和明月揉着眼睛,睡眼惺忪走进来。
明月将还点燃着的油灯熄灭。
清风边替镇元大仙倒茶、边担忧地看着他。
“师尊,你怎么又是整晚都没睡?”
镇元大仙没有回答,只是看着清风明月:
“当初我遇见你们俩的时候,你们还很小很小。”
“那天你们整个村子被强盗焚毁,你们的家人们都被强盗屠杀,我只来及救下你们两个婴儿,带回五庄观抚养。”
“等你们长大了又拜我为师,一晃一千多年就过去了。”
他叹息了一声,才接着道:
“这次发生这样的事,可能会连累到你们。”
“怎么样,后不后悔跟着我?”
清风态度坚决地道:
“师尊对我们有再造之恩,不但养育我们长大,教诲我们成长,还替我们报了深仇大恨,待我们恩重如山。”
“当初如果不是师尊救了我们,我们早就是孤魂野鬼,如今多活了一千多年,已经是赚翻了,没有什么后悔的。”
明月也跟着连连点头说道:
“是的,我们不会后悔的,师尊的选择就是我们的选择。”
“师尊让我们做什么,我们就去做什么。”
镇元大仙很欣慰:
“好,好,你们俩都很好,不枉我们师徒一场。”
他手握空拳,轻轻砸向书案,恨恨地道:
“我也不想这样选择,尽管不如意、尽管很憋屈,我都退让了,但那些人还是不想让我好好活着。”
“如果不是被逼到这份上,我也不会走出这一步。”
清风担心地道:
“消息可靠吗?师尊会不会受骗上当?”
镇元大仙摇摇头,指了指西方道:
“那位,对这种不公平的事看不过去,亲自叫人传信给我,不会错的。”
“再说,我也反复推演过,的确如此。”
“现在看清了以后,我的心也死了,省得明知不可能的事还心存幻想,还会想未来会有什么转机、变化发生,真是可悲啊!”
明月愤愤不平地道:
“这是为什么?这太不公平,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师尊?”
镇元大仙“嘘”的一声,制止住明月:
“发这种怨气有害无益,反而容易被感知到,惊动了那些存在就不好了。”
镇元大仙站起身,环视了一下清风和明月,说道:
“一会我出去办事,有故人前来,你们就说我出去讲经了。”
他顿了顿,又道:
“人参果,你们就按我前面说的,打一个给他吃,体现我们待客至诚之道。”
镇元大仙来到一处庄园前,并没有马上入内。
他四处打量,观察着庄里和周围的动静。
门房内,肥头大耳的胖庄主早已等候多时,见状赶紧跑出来迎接。
镇元大仙显然同胖庄主并不陌生。
待胖庄主施礼完毕,冲他略一点头,问道:
“怎么样,人到了没有?”
胖庄主警惕地看了看四周,并没有回答他的问话,而是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:
“仙尊,请随我来。”
说完,他就在前面带路,向庄内走去。
镇元大仙不紧不慢,跟在胖庄主后面。
进了庄园,走进大厅内。
大厅内,几个从头到脚都被连帽长袍包裹着的蒙面黑衣人。
见到跟随胖庄主进来的镇元大仙,都从椅子上起身,围拢过来。
这几个黑衣蒙面人,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镇元大仙。
镇元大仙也皱着眉头,来回用视线观察着他们。
虽然这几个黑衣人的连帽长袍和蒙面黑巾,明显带有遮蔽神识的作用。
但也挡不住镇元大仙审视的目光。
胖庄主一会看看镇元大仙,一会又看看那几个黑衣蒙面人。
一时,大厅内无人说话,似乎都在等待对方先开口。
良久,还是镇元大仙先打破了沉默,冷冷地道:
“口说无凭,你们有什么信物能让我相信,你们就是使者?”
听见镇元大仙这样说,几个黑衣蒙面人明显松了一口气,放下戒备之心。
领头的黑衣蒙面人轻笑一声,伸手摘去蒙在脸上的黑巾。
又将头上连帽长袍的帽子除下,露出金发碧眼的西洋人长相。
只见,他张开手掌,掌心里顿时就出现了一枚黄金十字架。
他微笑着,用纯正的长安音对镇元大仙说道:
“信物当然有,只要仙尊用神识感知一下,自然什么都明白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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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庄观内,清风、明月正领着几个道人把三藏师徒接进来。
有的道人接过八戒手里的马缰绳,牵着白龙马往前走。
有的道人把沙僧挑的行李担子接过来,放在他的肩上。
看着热情好客的五庄观道人们,孙悟空满意地点点头。
这时,站在三藏旁边的清风见没人注意自己,悄悄拉了拉她身上袈裟的一角。
三藏察觉了,心领神会地朝清风点了点头。
清风见三藏,明白了他的暗示,故意提高声音道:
“唐长老,你的三位高徒,自有我师弟们安排,你放心好了,不用跟着了。”
“你就随我和明月到上房,边喝茶边等我们仙尊回来吧。”